第(1/3)页 皇极门前。 随着吕范一声高呼,在场王公勋贵,文武大臣,皆开始行稽首叩拜之礼。 依照大明会典所注,稽首顿首五拜,乃臣下见君上之礼。先拜手稽首四拜,後一拜叩头成礼。 群臣以拜见天子最高规格的礼仪,行五拜三叩首。 皆拱手而立,行揖礼。 俯伏下拜,执拜手稽首样式。 此时。 嘉靖也已经坐在了皇极门下那张椅子上。 吕芳站在稍稍靠前陛阶上方位置,看向俯伏下拜在地的百官。 “兴。” 百官起身。 二行揖礼。 俯伏下拜如前。 吕芳再言:“兴。” 百官亦起身,如是再三。 至吕芳喊了四遍兴。 百官起身,执最后一次揖礼,俯伏下拜。 此刻百官不再是执拜手稽首样式,而是双手伏地,以头触碰地面,行三叩首。 吕芳侧目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皇帝,这才高呼一声。 “兴。” 皇极门前,百官至此终于是完成了五拜三叩首的全部流程。 皇城大内寂静无声。 百官无不是翘首瞩目着那道宫门下的人影。 那是大明的皇帝陛下! 近者可目视皇帝面容,而远者则只能隐约见其形。 坐在这把自洪武年间就开始由大明皇帝使用的椅子上,嘉靖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眼前一望无边的臣子们。 在京文武,红袍加身,青绿依次。 周遭皇旗、战旗林立,士卒英武。 百官们呼吸而出的气流,化为白烟,朦胧着,升腾着,笼罩在半空之中。 无人言语。 亦无人动弹。 这。 即是大明! 嘉靖挪动视线,看向陛阶前,太子朱载坖牵着世子朱翊钧。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情的笑容。 这。 即是帝王之家! 嘉靖缓缓起身,将手中玉笏板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上。 他走到陛阶边缘,目光下沉,看向由锦衣卫看押,仍跪在地上的一众勋戚蒙荫之人。 方承裕、蒋荣等人,抬头看向近在眼前的皇帝,眼中流露着恐惧。 他们从昨日便开始在午门前高呼要面圣,要请陛见。 然而此刻皇帝就在眼前,他们却不敢说一句话,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 天子的威严,在这一刻具现化了。 就在百官疑惑,皇帝为何要在今日召集京师文武百官朝会的时候。 在京师消失许久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七,身着飞鱼服,从皇极门旁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。 只见朱七手中捏着一本厚厚的册子,走到了皇帝身后,躬身弯腰。 皇帝只是点了点头。 朱七便起身,走下陛阶,到了勋戚蒙荫之辈眼前。 他打开手上的册子,又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勋戚蒙荫之人。 “皇舅父,慈孝献皇后堂弟,嘉靖元年五月己酉封玉田伯,世袭,赐田六百顷。五年卒,从子荣袭爵,请赐田七百顷,上允之。” 当朱七开了口后,玉田伯蒋荣便已经浑身颤抖。 而朱七则是继续说道:“玉田伯府,受赐田合一千三百顷,于献县、顺天府等处。然,蒋荣背祖,擅作威褔,贪婪无度,强占民田,记有九百二十顷,按律,当除爵论罪。” 而当除爵论罪四字一出。 昨日还在午门前叫嚣的玉田伯蒋荣,立马就浑身猛的一颤,瘫软在地。 只是无人问津。 朱七更是一眼未看,而是继续道:“方锐,孝烈方皇后父,嘉靖九年授锦衣卫镇抚,升正千户。十三年,升都指挥使,扈从车驾南狩,官拜后军都督府左都督,封安平伯。二十一年,进安平侯,食禄一千七百三十石。二十五年卒,上遣中官及祠部郎中一员莅丧,命工部营葬事,赐谕祭十八坛,赠太保,谥荣靖。” 这时候。 安平伯方承裕已经是将头死死的抵在地上,两股战战。 可他便是如此,也没有能阻止得了朱七的声音传入耳中。 “嘉靖二十六年,锐子承裕袭爵,请赐田七百顷,上允之。然其贪婪,剥削倾轧,强逼投献,占民田一千二百八十九顷,夺民三千六十七人为佃,逼良为娼纳为妾者三十有五,逼民为奴而害死者八十有三。承裕性贪无度,目无王法,勾连商贾,行贩盐铁与口边,充俺答之好。按律,当除爵论死。” 砰的一声。 方承裕趴在了地上,浑身颤抖不止。 一股腥臭味似是从他身上传开,引得周围人无不侧身躲避。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。 自午门处,一队东厂番子,正羁押着数十人走到了皇极门前。 眼看这些人的装束打扮,基本都是士绅商贾。 只是此刻,这些人显然都已经受过刑了,身上还带着些肉眼可见的伤口伤痕。 见到皇极门下坐在椅子上的皇帝,有人便想要开口喊冤。 然而。 第(1/3)页